暮年_

写我想写的

【一间豪翟】乌云的暮年(上)


#也许ooc

#现实向



“什么是雪?”

“乌云的暮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雨》


天色渐晚,天空中落下纷纷扬扬的雪。


翟潇闻窝在沙发的一角,行李就放在他的右手边。一整天他笑着送走了一个个离开的队友,夏之光陪他待到了下午三点。

平日里打打闹闹的两个人最终还是在夏之光站在门前时沉默了,还是夏之光轻笑了一声,拍了拍翟潇闻的肩膀:“小翟,多联系,多保重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翟潇闻沉下眼帘,握了握肩上的手,“别失眠,跳舞的时候别伤到自己。”

两年里,他们是最好的朋友。曾经在深夜一起和褪黑素的瓶盖死磕,在感冒时互相照顾,也在私下里交换过心底的秘密。

两年太短,友情很长,抵不过各奔东西。

再抬起头时翟潇闻还是温温柔柔地笑着,夏之光也打开了门,寒风从门外逃窜到屋内拥抱暖气,为他们指尖的颤抖找了借口。

“遇到个人不容易,这次别再逃了。”走的时候夏之光向上抬了抬头,示意了楼上。

“懂的,兄弟。”

门合上,他们挥手作别。


偌大的客厅只剩他一人,那些吵闹的欢声笑语随着时间的河流渐渐化作星光消散。翟潇闻缩回沙发上,继续望着窗外发愣,直到窗外开始飘雪。

客厅里灯光橙黄,暖气仍然运作,舒适和温暖蔓延到手指尖,他的心却无比贴近窗外的风雪,被担忧和慌张萃满了冷意。他站到窗前,把灼热的手心贴上冰凉的玻璃,想以此平复过快的心跳。

他转过头望向楼上,知道那个人正和他感受同一场雪。

他们有个约定,今天是最后期限。




任豪和翟潇闻的交集一开始屈指可数。

尽管翟潇闻看到任豪的第一眼就晃了神,那时候任豪穿着天蓝色的运动衫,白色的头带衬得他少年气十足,出色的五官初看上去有些冷淡,眼睛里却怀着点点温度,像是清晨林间的太阳光。

可是他们真的一点交情都攀不上,照翟潇闻这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颇多的性格,六度联结都没法帮助他搭上关系。任豪各方面都很出色,而他基础薄弱,只有一副好嗓子,也许都没法在创造营里撑过第一轮。再说因为别人长得好看而接近,也太露骨了些。

翟潇闻在舒适圈里左顾右盼,找到任豪的身影,又在那人回望时收回目光,用练习冲淡那些没来由的心动。

只是他会在黑夜里捂着心口叹气,唉,这是不是就是爱情的样子。

右边下铺的彭楚粤丢了个枕头给他,别瞎想了,明天还要早起练舞。

翟潇闻轻声哀嚎。


他已经快二十岁了,生活不再会为心动溃不成军。但当第一次公演练习翟潇闻站在任豪身边时,他的脸颊发烫,呼吸都不顺畅,只能祈祷自己表现得尽量自然。隔着衣袖他感觉到任豪手心的温度,那只手有力地握着他的手腕,调整着他的舞蹈动作。

“翟潇闻,自然一点,手腕放松。”任豪看向镜子里的翟潇闻,话语一顿,他看见的翟潇闻满头是汗,眼神躲躲闪闪,嘴抿得死紧。“你身体不舒服吗,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会儿?”

翟潇闻向他鞠躬,连声道歉,如同他初评级舞台那样,像只慌慌张张的小企鹅。任豪伸出手,想起什么又放下了,“休息十五分钟我们再继续?”

“好的好的,不好意思,麻烦你了。”翟潇闻拿着水杯快步走出练习室,他在窗边站定,灌了自己一水壶的水。还带着丝丝凉意的风打在脑门上,清醒过来后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。

别人好心好意帮你,为了自己的前程拼尽全力,你犯什么龌龊心思。翟潇闻不停地深呼吸,直到那些胡思乱想全都消散。

他隐隐地感觉,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在舞台上唱歌的机会。不管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,他都有义务在这场公演中发挥全力。

翟潇闻再次打开练习室的门,第一次毫无遮掩地对上任豪看过来的目光,“不好意思,我们继续吧。”

任豪的目光中疑惑一闪而逝,随后他看着翟潇闻一身勇气的模样,慢慢弯起嘴角。

“好,继续。”


公演很成功,他们的关系却没有因为这次合作破冰多少。他们挨着彼此坐在一起的机会变多了,也会在遇见时互相礼貌寒暄,但距离感还是固执的横亘在他们之间。任豪本身慢热,而翟潇闻又在这份心动中不断逃亡,主动阻断了一切进一步交往的机会。

创造营里的生活一天天充实的过去,发生了很多让翟潇闻意想不到事,比如他的名次居然在第一次就冲到了第九名,第二轮还还前进了两名,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。他开始越来越在意这个舞台,那份对唱歌的热爱冲破了之前的自卑。有人正在把百分百的期待和喜爱交付于他,他想和那些人一起唱歌,让他们看到自己在舞台上闪闪发光。

有时他也会趁着人多偷偷望向任豪,大通铺人声鼎沸,男孩们聚在一起踢足球、狼人杀,任豪斜靠在床上读书,翟潇闻眯着眼睛想看清楚书的封面,模模糊糊地发现是《任正非传》。

任豪前两次的名次并不是很理想,但翟潇闻有一份坚定的预感——任豪一定会出道的。这样预感着他心中也雀跃起来,我会不会也有可能和他一起出道呢。


随着第三次公演慢慢将他压得喘不过气,翟潇闻又全身心地投入新一轮的练习中。他渐渐成为了舞台的中心,没有人再来扣他的动作,相反,他需要为整个舞台负责。

公演开始前,他心里还是慌慌张张的没有底,他想在那些支持他的人面前证明自己,想告诉他们自己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,但他有这个能力吗?思绪纷乱时他又想起任豪,或许任豪也会分一些关注给他吗,晨起他听说任豪发了高烧,他现在怎么样了?

后台人来人往,他又慌了神,不顾一切地去找任豪的影子——在人群的尽头他望见了任豪,靠在墙上,那双拥有温度的眼睛也正看向他,一时间人群失去了嘈杂的声响,翟潇闻只听见自己的心跳轰鸣,他下意识想躲开目光,本能却让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回望。

这场无声的战争却是任豪先败下阵来,他先一步垂下眼帘,翟潇闻也佯装和李昀锐打打闹闹转过头去,心尖却颤抖着发苦。

他在心里为任豪加油,人声鼎沸中,心声湮灭了。

第三次公演并没有想象中发挥得那么好,过短的训练期,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的头痛,无穷无尽的压力把翟潇闻压得眼睛发酸,他一向不爱在人前哭,告知了工作人员和一些朋友就回了大通铺。

大家都在录制公演,大通铺一下子显得格外漆黑和空旷。他窝回了以前的床铺,眼前的黑暗和寂静就像压力一般吞噬着他的神经,他再也没忍住,在黑暗里哽咽起来。

他哭得极其克制,内心其实是想大哭一场,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,他只能把头埋进臂弯里,没有注意到旁边厕所里走出来一个人。

他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,只感觉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发,他吓了一跳,猛得抬起头来。视线模模糊糊,他看见了任豪的脸,又着急忙慌地胡乱拿袖子擦着眼泪,低下头去。

“翟潇闻?”任豪的声音低沉沙哑,温柔缱眷,床板一重,他坐了下来,手抚上翟潇闻的背帮他顺气,“我这样碰你你介意吗?”

翟潇闻没有回答他,抽噎声渐渐小下去,过了很久任豪才听见闷闷的、带着哭腔的声音:“你发烧…好些了吗?”

“吃过药睡了一觉,感觉好点了,现在还有点冷,借你被子盖一下。”任豪抽过翟潇闻床上挤成一团的被子披在身上,分了一点给翟潇闻,“你怎么了?”

翟潇闻硬生生把眼泪憋下去,想装平静的样子来看向任豪:“我没关系的,你早点去休息吧。”

任豪看见翟潇闻的眼睛红通通,脸上还带着泪痕,看上去平静下来实际上眼角眉梢都带着哭相的样子,也一阵子没说话。翟潇闻正想再说些什么缓和气氛,任豪的手向他伸了过来,轻轻抱住了他。他的怀抱温暖,翟潇闻正靠在他的肩膀上,手在他的后脑勺上一下一下抚摸着,因为发烧手还有些滚烫。他们窝在软绵绵的被子里,就像躲进世上最安全的避风港。

“想哭就哭出来,哭一会儿没事儿。”

翟潇闻的泪腺开关被这句话松动,眼泪控制不住落在任豪的肩头,他抓着任豪外套的前襟情绪彻底崩溃,整个人也哭得滚烫起来。任豪一句话也没说,抱着翟潇闻斜靠在床头,等翟潇闻慢慢平静下来。直到他感觉怀中的人呼吸再次变得柔软,拍拍翟潇闻的后脑勺问他,怎么了?

翟潇闻爬起来,看见这情状脸还是通红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
“没事,就是压力太大了,对不起啊,你衣服都湿了。”翟潇闻一点点脱离这个怀抱,有些僵硬地站起身来,“你还发着烧呢,我送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
“衣服没关系。”任豪停顿了一下,认真地看向翟潇闻的眼睛,“放轻松,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很好的未来。”

翟潇闻的心此刻真正安宁下来,那些旖旎心思埋在温暖坚固的安全感下。他点点头,抬起头回望任豪,他的眼睛闪闪发光,恢复了他的招牌灿烂笑容——

“我一直相信你也是。”


翟潇闻把任豪送回床上,看着任豪躺好,问了一个他十分不解的问题:“你刚刚为什么问我介不介意你碰?”

任豪有点愣住,第一次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:“我上次帮你扣动作你显得很紧张,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碰你。”

翟潇闻挠挠脑袋:“没有的事。”

“哦,那你为什么那么紧张?”轮到任豪发问。

这次翟潇闻噎住了,他低着头帮任豪掖了掖被角,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飞速逃离,没看到身后的任豪满含笑意的眼睛。

“没有为什么!”

总感觉他亲了亲我的头发,是我的错觉吗?睡前翟潇闻想起那个拥抱,害羞得缩进被子里,很快眼皮发沉,进入了久违的香甜梦乡。


后来的一切,像梦一般的不真切,又是这世间不能再真实的梦幻。

出道夜的晚上,翟潇闻站在舞台上面色如常,心里却在疯狂祈祷。不管是什么神仙请听到我的心愿吧,任豪一定要出道他一定会成功的。

他听见任豪致辞,走向第九名的高台,又听见自己第六名,走向高台时像踩着柔软的云朵。直到出道夜落幕,彩带从天上纷纷飘落,他的队友高兴地拥抱在一起时,这份喜悦才渐渐有了实感。隔过人群他再次寻找任豪的身影,漫天彩带中,他找到了任豪闪着星光的眼睛,就如同他们初见那天,任豪站在舞台上无比坚定,他说:


“我站上舞台不是为了赢得比赛。”

“是因为我热爱。”



TBC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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